教學場域的性別二分
群孝老師首先分享自己在人資所的經歷,男女比例嚴重之衡的人資所中,常是女多男少的情況;然而將《被隱形的女性》放在人資所內提供借閱不久後,卻發現借閱者是唯二的男同學。在這有趣的情況之外,老師也不禁開始反思背後的成因:或許是因為人資所內的環境友善,老師也給予性別平等的發展空間,而女多男少也讓身為「弱勢」的男性同學們更認識女性,更能在平時生活中給予善意與諒解,因此對社會上仍普遍能見的性別議題樂於理解;而這也佐證了老師的話語權的確能夠在某方面改變學生的想法,若老師在與學生的對話中不經意的融入自己的性別意識,諸如下意識的以男性代指科學家,在繪畫的過程中也可以發現科學家被繪製成男性的機率越來越高。這些因不經意的平時用語進而潛移默化學生產生相同偏頗印象的社會性別意識形成過程,又該如何修正?在教學場域中,老師又能如和改善自己以及學生生活中的不自覺歧視現象?
或許生活中不自覺的性別意識流露,只能依靠長期的自律以及反思修正;而為人師表的修正思維更是重要,家長又何嘗不是如此?若盈老師便提到,有法國作者曾經說過一句話:「小時候沒有性別,長大後才知道女性是一個服從的角色」,就如同《第二性》的作者西蒙波娃所說:「女人不是天生的,是後天養成的」,倘若想要讓學生脫離目前社會既有的慣性思維,老師們或許可以嘗試在討論中帶領學生以不同的性別想法討論,才能切實地脫離紙上談兵的「性別平等」。
志峰老師提即目前的社會現狀,認為男性大多扮演索取者、女性則多半演給予者,而於此老師則提到一個有趣的實驗:找出一群主管們讓他們為自己爭取升值的加薪,實驗顯示男性可以比女性爭取的更多;然而當目標變成「替他人爭取升職加薪」時,女性爭取的薪水卻大幅提升,這個實驗正是顯示女性在文化中似乎被認定為「給予」的角色。認知到這樣的區分,教學中是否也可以從「給予」的角色開始翻轉,讓男性開始學習給予?
另有老師認同,社會性的角色的確是後天養成的,是社會長久積累而成的偏差經驗與意識形態,主導著我們對性別意識的認知,而教育在其中的角色,正應該是能夠教導我們認知不同人之間的差異,並且予以尊重。而更實際的做法,則如資管系的老師所說,例如在論文指導時,老師並不推薦、甚至可以說拒絕同學以性別二分的方向撰寫論文,除非該學生已經擁有清晰明確的問題意識;從教學場域中果斷的拒絕以性別而區分差異,便是一種對於平等的展現。
家庭場域的性別二分
若盈老師在分享中亦提到自己的女兒,在並非自己教導的情況下,便開始傾向粉色、紅色系的穿著,令老師十分困惑,這究竟又是一種社會性別角色的作祟,抑或是女兒自身的意識主導?
而雅嫺老師出身在父權家族中,則對女性角色的弱勢深有感慨。在家族中,只有男性才能被寫進家譜中,女人進入祠堂的唯一方式,便是考上高學歷,才能讓裱框的博士證書進駐祠堂。而念研究所時,當時的老師亦對女性同學沒有期待,不期望女性有邏輯思維、不期望女性可以做出研究成果,認為女性出社會後就要嫁人。
家族中對於性別意識的展現,通常是與學習場域擁有相同的重要性。作為大多數人出生後第一個認知到的生活環境,許多觀念都是家人潛移默化之間、在平時對話中影響著孩子。例如若盈老師或許並未主動向女兒提及女性應該穿著粉色,但生活中或許經常接觸使用、穿著粉色物件的女性,或是廣告、影片中,女性也大多與粉色系的飾品、物品同時出現,便很容易對價值觀尚未成形的女兒產生潛意識的影響;而若盈老師的女兒是一種案例,雅嫺老師則可以說是另一類的代表:因為出生在父權家族、男女權力失衡的時代,對於女性社會角色有深刻的體認,卻也因此不願與社會所期待的方向謀和,走出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家庭中的性別問題可以從家務、家庭教育中漸漸開始改善,而社會的性別意識在近年已經有所改變,但平等並非一蹴而就,回歸最初的問題,平等又究竟是什麼?性別又應該有什麼樣的表現?
平等=和平?
錦徽老師對此提出了可供反思與討論的論點:為什麼公平一定要是一樣的?若是社會給予框架與框架之外的選擇,就如同若盈老師的女兒,給予她粉色與其他顏色的選擇,她卻仍然選擇框架、也就是粉色,為何就會下意識的認為是刻板印象的一種表徵?我們應該思考的,是這樣的現象是由於社會既有框架所造成的,抑或是她自我的想法即是如此?
而遠觀而論,現今社會究竟是演化成如此,還是人為造成的後果?演化實際上是一種好的、融合式的包容,才能有如今唯妙的平衡,而強調平權、認同,反而在平衡上造成了衝突,為何我們會認為問一個女孩子「如何兼顧家庭」就是一種罪大惡極,反而才是值得思考的事情。在這些務求平權、講述目前社會歧視黑暗面的文本描述中,是否又更該討論發揚光大女性的優點,將會有怎麼樣的烏托邦?
亦有老師認為,公平不全然等同於平等。強調平等的同時,即是在激化二分化的意識,多元難道必定是包容?「包容」更像是已經認定「特殊」而選擇包容,然而社會正是因為多元差異而出采,或許我們更該思考的,是如何展現差異、以及尊重差異。
彥儀老師最後做出總結,說道「性別」,問題正是「因性而別」,「分別」的建立正是應該反思的部分。從大自然的觀察中,皆可見所有公母、陰陽的差異,碧華姐亦提到太極拳講求的陰陽相揉,是不去特地改變、反而發揮原有的特色,如何對待差異才是當今社會所面臨的問題。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差異是天生、亦是人性的展現,問題在於如何討論,反思後面人文的建構,這正是教學者的課題。